朱耀照
我小时候,对冬瓜“未见其貌,先闻其名”。当小孩子吃得很饱时,大人往往会掀起孩子的衣服,拍拍鼓鼓的肚皮,笑着说:“肚子吃得像冬瓜一样了。”
后来,我到菜园见到冬瓜,感到很奇怪:叶子没有南瓜的大,藤茎也没有南瓜的粗,结出来的瓜竟比南瓜大几倍。
当冬瓜表面敷上白霜时,大人开始摘冬瓜,小孩跟在后面。大人将盖在冬瓜上的枯草拨开,一手握住藤蔓,一手用剪刀或镰刀将瓜柄弄断,双手捧起冬瓜,小心翼翼放好。
要把冬瓜运回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收获多个冬瓜,将它们均衡放进两只簸箕,挑回家就是。有时只摘一个冬瓜,就必须在一只空簸箕里割一些猪草,然后挑回家。当然,小孩子也可出点力:个子大一点的,可与大人抬着簸箕回家;个子小一点的,可蹲在空簸箕内,让大人一摇一摆地挑着,跟冬瓜一起回家。
给大冬瓜称重,是必须做的。拿一把杆秤,连簸箕一起称。称好后,再称空簸箕,算出冬瓜的重量。这时,大人往往节外生枝,顺便将小孩也称起来,看一下是冬瓜重,还是小孩重。
吃冬瓜似乎是全村人的事情。冬瓜贮藏一段时间后,人们见没有什么新鲜蔬菜,就拿出来横剖开。一头一尾为厚重的圆弧形,中间切成一圈一圈,跟救生圈差不多。紧贴白霜的外皮的,是厚厚的瓜肉,莹白透亮,往里是白色海绵状囊肉,还附着一些黄色的种子,除去白色经络和种子,一一送给邻居。
过会儿,家家户户的灶台上飘起了冬瓜的香味。
有的红烧,将冬瓜去皮,切成厚厚的一片片,平展放进油锅,加盐加生姜。待到一面微黄,就翻过来。炒好后黄中带黑,根本看不出是冬瓜。冬瓜靠外皮的一面较硬,里面的柔软,吃起来味道可跟半瘦半肥的猪肉相媲美。
有的熬成冬瓜汤。冬瓜切成薄片,加水加油盐煮沸即可,清爽可口。后来条件好了,冬瓜汤里还有几小块豆腐,甚至几块猪骨头,味道更为鲜美。
后来,我家庭院里也种上了冬瓜。以前我认为冬瓜成熟了总是有白霜的,后来才知这只是冬瓜的一个品种,还有其他种类。如青黑冬瓜,不但颜色特殊,还很长,基本超过一米;瓜子冬瓜,籽的形状像葵花籽,瓜只有碗口那么粗,两斤左右,很快就能吃完。
冬瓜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周身长了很多毛刺。虽然非常细小,但很锋利。我第一次去摘时,手被刺了好几下,有些疼。后来采摘,就垫一块毛巾或带一双手套去。
只是到了现在,我对冬瓜的得名还不甚明白:似乎跟冬天无关,为什么偏偏写成“冬瓜”?我想,瓜有南瓜、西瓜,这瓜该称“东瓜”才对。而且,东南西北,以东为大,这样才名副其实!
来源:衢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