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红 /文
出差途中,我以自己的方式做个赶时间的人,有态度的阅读者,去窥探一些关于文学、关于写作的“门道”。文学在我看来,是一场自我过滤,过滤掉内心的彷徨与跌宕,形成稳定的、细腻的、哲思的琉璃世界。
李敬泽的书先前没有看过,倒是他的文学评论深入人心。他评大家,出席文学盛典,然后作演讲,不时入耳。《空山横》出版后,我便品了起来。这本书其实是一本演讲集,共十六篇,每一篇关于一个主题,但却是共通的,作家想要表达的核心就是:写作是一种打开。
李敬泽在跑步中磨练意志,在今人和古人的对比中寻求必须克服“我”在场的一种文学。这样的“我”很宏大,像庄子的鲲鹏,也像浩瀚的星辰。用自我超脱的理念去看待世间万物,是作者想要表达的画外之音。大家都知道,文学即人学,好的散文更是人世间行走的多巴胺,无论是酸、甜、苦、辣,都传递着一种精神世界的超脱。正如作者所说,这便是“把自己彻底交出去,从有限的、顽固的肉身中的那个‘我’跑出去,这个时候你会觉得至大无外,会觉得这个世界如此清晰饱满、进出无碍” 。
写作是某种意义上的连接,我们无法抵达每一个“现场”,但阅历、深度学习、自我思考、沉浸式的体验等等,显然必不可少。写作的中轴线在心与物的转换之间,类似于某种平衡,却也更接近摆脱俗套,一往无前,对应的亦如金庸先生的“大闹一场,悄然离去”。李敬泽或许想表达,文学的道路,在于勇闯新路,勇开新局,不人云亦云,更清晰地确立自己的坐标、腔调、风格、体系。
在李敬泽看来,写作者不光是作为一名写作者的身份,而是要回归“述者”,对象不同没关系,代入感不同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达到“通感”。就是通过建立平衡、理性、独特的知识结构,抛去浮华的外衣,让阅读者的心灵荡起双桨,激起浪花,引起共鸣,让文字成为每一个“我”似曾相识却又倍感陌生的往昔好友,贴心闺蜜,仗义兄弟。
我坚信,好的文字是消音的,无声的。每一个读者,都是解铃人,也是系铃人。尽管他们也曾山重水复疑无路,但多半会在自我的打开和追问中迎向柳暗花明的另外一个村。
书名叫《空山横》,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境界,应该是每一个写作者的求索之道。这或许是我眼中所见的弦外之音。
来源:台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