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9日晚上6时,华灯初上,位于东阳江畔的东阳剧院流光溢彩,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上千名观众、上百名演职人员齐聚一堂,纪念笛乐艺术一代宗师赵松庭。
赵松庭1924年出生于东阳,从事笛子艺术六十余载,是我国著名的笛子演奏家、教育家、作曲家和理论家,被誉为“江南笛王”,2001年去世。
为纪念赵松庭先生诞辰100周年,东阳举办了“婺韵百载 松庭流芳”专场音乐会,赵松庭的多名弟子奔赴而来。《婺江风光》《早晨》《三五七》《幽兰逢春》《二凡》……一首首经典曲子在剧院响起,悠扬清亮,饱含深情,如同绵绵思念在心间缓缓流淌。
高水准的演出
在恩师故乡举行
赵松庭的堂妹、83岁的赵云芳第一次来到东阳剧院,看到大厅里的背景墙,忍不住停下脚步。赵松庭一袭青衫的巨幅照片格外显眼,他手拿竹笛,望向远方。赵云芳看了一会儿,走到背景墙边,让家人给她拍照留念。
“我和松庭哥以前住在一个院子里,有学生来学笛子,我在边上看。他教学很严谨,也很有亲和力。对我爸爸妈妈很敬重,当年我妈妈手臂骨折,到杭州治疗,就住在他家。”赵云芳深情回忆。
当晚,赵云芳一家十几人来到剧院观看演出,个个心情复杂,既为赵松庭当年的猝然离世感到悲伤,也为这么多人没忘记他而高兴。
“没有票了,给你一张工作证吧。”浙江省赵松庭笛子艺术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吴良松一脸歉意地对记者说,可容纳1200人的剧院,坐得满满当当。除了赵松庭在东阳的亲人,还有来自浙江周边省份以及省内的竹笛从业者、爱好者。他们深深明白,这是一场高水准的竹笛音乐会。国家一级演奏员蒋国基、上海音乐学院博士生导师詹永明、国家一级演奏员韩建林、浙江艺术职业学院音乐学院院长吴樟华、杭州艺术学院笛子教师吴良松……这么多顶级演奏者同台献艺,不收分文,门票免费,这样的机会难得一遇。当年,是赵松庭手把手传授他们笛艺,如今,是赵松庭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心甘情愿为恩师故乡献上高水准的演出。
以笛传情
每个音符饱含思念
全场寂静,吴良松吹奏起《三五七》的引子,高亢,流畅,轻重强弱拿捏得恰到好处,浓浓的婺剧气息在剧场弥漫开来。《三五七》是赵松庭1957年根据婺剧乱弹唱腔改编的同名笛子独奏曲,凝聚了赵松庭的心血,也伴随吴良松多年。1978年至1991年,吴良松师从赵松庭。“他像家里的长辈一样,我们去他家上完课,他还留我们吃饭。我至今还记得,他说《三五七》这首曲子表达了金华人民的淳朴善良,充满了乡土气息和民族风格。”吴良松回忆。1993年,浙江省第二届民乐大赛在东阳举行,吴良松凭借《三五七》获得大赛唯一的特等奖,赵松庭向他道贺,鼓励他继续努力。当晚,在赵松庭的故乡,吴良松再次演奏《三五七》,循环换气技巧娴熟,感情充沛,热烈粗犷,一曲完毕,叫好声一片。恩师已逝,名曲流传,每一个音符都传递着思念。
灯光打在舞台上,蒋国基手拿弯管笛,来到舞台中央,面对背景墙上的恩师照片弯腰鞠躬,缓缓落座。笛曲《醉苍穹》从舞台飘来,由远及近,深沉哀伤,如泣如诉,像声声呼唤在耳边回荡。吹奏完毕,蒋国基起身,再次面对恩师照片鞠躬,观众心头一热。《醉苍穹》是蒋国基为纪念赵松庭而作。1965年,蒋国基从海宁到杭州拜赵松庭为师,赵松庭肯定了他的音色,否定了他的吹法,从头教他吹奏,并鼓励他大胆作曲。一个非科班出身的竹笛人才慢慢成长起来。后来,恩师走了,苍穹醉了,那个伟岸的大师形象,至今还矗立在心间。
“今天,我带了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4名学生,他们是赵派笛子的第二代传人,为大家演奏我1977年来金华采风、与他人共同创作的曲目《婺江欢歌》,赵老师也帮忙修改过,迄今有47年。”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教授詹永明的一席话,让观众对《婺江欢歌》充满期待。节奏欢快,音色饱满,曲风昂扬,詹永明和弟子的倾情演出,呈现了婺江两岸的盎然春色,以及人们美好幸福的生活。
当晚,多名演奏者都有一段与赵松庭的难忘过往。他们以笛传情,纪念一位虽然远去但又没有远去的大师。
曲终人未散
舞台秒变追星现场
曲终,人未散,专场音乐会结束,大批观众涌向舞台,舞台变成了追星现场。
“韩老师,能与您合影吗?”“詹老师,这些孩子久仰您的大名,想和您合影。”“吴老师,咱俩拍一张。”演奏者们被粉丝们包围,体会到了“下不了台”的快乐。
“太精彩了,这些都是顶级演奏者,今天他们同台演出,非常少见,我在台下不断地喊,真的很激动。”磐安笛箫爱好者傅玉红告诉记者。
10月19日晚,37岁的汤幸从绍兴赶来,他是中国音乐家协会竹笛学会会员,“听了今天的音乐会,我非常荣幸,感触很大,回去后要好好练习,传承赵派笛艺”。
东阳市巍山中心小学26名学生上台演奏了《扬鞭催马运粮忙》,之后观看音乐会,六年级学生郭炫宏告诉妈妈,他之前从网上看过这些演奏者的表演,现场聆听更加震撼。
当晚,赵松庭的儿子赵晓笛也观看了音乐会。10月21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表示音乐会很成功,每个节目都很精彩。“这次在东阳举行的音乐会,与10月中旬在国家大剧院举行的纪念活动形成了南北呼应,我看到了赵派笛艺的传承发展,感受到了弟子们的一番情意。我觉得父亲最大的成就是培养了众多弟子,他们多为学院派。有研究者说,中国的音乐院校、音乐团体从事笛子专业的人,大半出自赵派门下,这在民乐界比较少见。愿赵派弟子在继承和发扬民族文化、音乐文化方面桃李葱茏,代代相传。”
来源:金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