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晚报:沈园怀放翁

应红枫

一方古朴的院落,因陆游几次涉足而名扬四海,更为绍兴这方文化沃土锦上添花。800多年的历史,并没有让沈园湮没在尘嚣往事中,反而使它历久弥新,熠熠生辉。

选择一个清朗的周末,我们再次组织游走绍兴老街,来尝尝孔乙己酒店的五香茴香豆,更要瞻仰百看不厌的鲁迅故居和让人柔肠百结的沈氏园林。沈园在鲁迅故居往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从鲁迅故居步行十来分钟便到达沈园大门。

沈园之游,除了领略江南的园林风光,更是去感受陆游留在沈园那份千古绝唱的挚爱。据介绍,沈园为南宋时一位沈姓富商的私家花园,其中有孤鹤亭、半壁亭、双桂堂、八咏楼、宋井、射圃、问梅槛、琴台和广耜斋等景观,园内的展厅中还陈列有陆游的手迹复制品和碑刻、拓片等,是对陆游坎坷一生的回顾和纪念。

恰逢深秋,沈园虽然已经过了繁花似锦的季节,倒也丹桂飘香,碧水静影,给人一份静谧的惬意。我们一行循序渐进,跟随在挨挨挤挤的游人后面,品味着这座江南名园。据《绍兴府志》记载:沈园原本占地七十余亩,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树成荫,一派江南景色。目前沈园开放的景区占地五十七亩,是绍兴历代众多古典园林中唯一保存最为完好的宋式园林。

这个季节,草叶日见枯黄,枝头开始飘舞落叶。这一景象刚好象征陆游当年凄凉的心情。陆游的一生波折重重,他不但仕途坎坷,而且爱情也很不幸。宋高宗绍兴十四年,二十岁的陆游和表妹唐琬结为伴侣。两人青梅竹马,婚后情投意合、伉俪情深,但却引起了陆母的不满。她认为陆游沉溺于温柔乡中,不思进取,误了前程,而且两人婚后三年始终未能生养,更成为陆母的忌惮。于是陆母以“陆游婚后情深倦学,误了仕途功名;唐琬婚后不能生育,误了宗祀香火”为由逼迫陆游休妻。虽然陆游和唐琬两人感情很深,不忍分离,但在封建礼教的压制下,最终还是走到了“执手相看泪眼”的地步。

陆游无奈休妻后,在公元1151年(绍兴二十一年)与前妻唐琬在沈园邂逅。唐琬在征得新任丈夫同意后,给陆游送上酒食。陆游感慨怅然,在沈园题写了名垂千古的《钗头凤》,极言“离索”之痛。唐琬见而和之,情意凄绝,诉尽内心之痛。不久后,唐琬更是抑郁而逝。晚年,陆游几次重访沈园,赋诗述怀,诉说对唐琬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有“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等名句流传后世,沈园由此也颇负盛名。

唐琬与陆游的爱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却毁于世俗的风雨。陆游念念不忘当初的那份深情,这忏悔之心,恨意切切,即使到了今天,当我们读懂那些诗句,仍能体会得到陆游当年的凄凉与怅惘。半个世纪的光阴流逝,可以让世间很多事情消磨殆尽,但陆游对唐琬的那份思念却挥之不去。这个世上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当你不再拥有,唯一给你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

转过了沈园的水榭雅居,听完了断肠的丝竹流韵,仰头时,已然晚霞如染,光焰烁金。于是,怀揣陆游的千年惆怅,姗姗而归。

游园归来,心潮难复,于是提笔涂写一首短章,权作为此行沈园的游记感怀:沈园秋深愁潇潇,亭前浊酒泪千行。香魂已消,锦书难托情未殇,莫道西风残照!泪眼相望别离伤,今宵泣泣去,憔悴伊人,郁郁寡欢,玉殒红尘无相忘!

故园潺潺清溪,音容依然旧日妆。放翁泣血里,绝命相和唱,一代风华!竹影婆娑,宋时琴瑟,古藤清凄明月光,无言悲怆。恍然回首,断肠处处,莫负年少好时光!

来源:舟山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