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晚报:叠翠斋自述

叶翠青

近年迷恋上书画之后,我经常“混迹”于一班书画老顽童之间,耳边常闻这个堂、那个斋,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想给自己简陋的斗室取个雅号。几经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忽一日突发奇想,何不把自己姓名揉成一个斋名呢!

小时候常听父亲说,外公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却颇有古文功底,他见我们叶家外迁日久,却人丁不旺,所以建议给我们兄弟取名都要带个“青”字,寓意从今往后叶家能枝繁叶茂、兴旺发达。于是轮到我出生,便得名“翠青”。这名字虽略女性化,却也符合外公的初衷,我也沿用至今。再说,“叶翠青”三个字都充满绿意,中心突出一个翠字,我长期从事森林警察工作,做着捍卫绿色的职业,初涉书画尤喜画梅、兰、竹、菊,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吧。于是,叠翠斋的雅号便应运而生了,并请阮公代凿了一方巴林石印。

古时文人墨客所取各种雅号,皆隐含一定的人生志向或喜好,且贵者居精宅巧阁,雅者则雕楼花轩,想我一介凡夫俗子,只拥有简陋斗室一方,长不及一丈,宽不足七尺,何以称斋呢?好在墙上挂有一幅刘禹锡的《陋室铭》为我壮胆,“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足矣。

叠翠斋仅容一橱一桌一椅。橱内藏有图书百册,大致可分三类:一是读过的文学名著,二是诗词及书画类的工具书,三是散发各处书刊上的习作和平时练习留存下来的画稿。点缀其间的,有一摞红红绿绿的各色证书,有在职时立功受奖、获评年度先进的证书,更多的是被评委们错爱所得各种征文的获奖证书。还有一些远足漫游时收集的纪念品,有珠峰上的化石、阳关的通关玉牒、魔鬼城的彩石、漠河的鹿角、海南的贝壳。橱中还珍藏着一部镇斋之宝——手抄的《茶花女》。那是上世纪80年代末,我尚未成家,在峡口水库旁上班,闲来偶得一本《茶花女》,灯下反复阅读,爱不释手。那时正值青葱年华,心无旁骛,难免贪心手痒,便用小楷把全书一页页抄录下来。可惜几次搬家陆续丢失了一些,但万幸的是仍有大部分被保存下来。这部《茶花女》的手抄本不仅见证了当年我对文学的着迷程度,也让我萌生了对书画艺术的初恋。书橱侧面挂着一柄龙泉宝剑,既是镇邪之器,也是晨练的随身之物。

书橱对面有一张条桌,桌上置一部老旧电脑,这就是我终日留恋之处。或闲来浏览新闻,或兴起手谈弈战,偶有所思所感便在键盘上码字撰文、作诗填词,久而久之便成了我消磨时光的习惯。电脑旁养一盆树马齿苋,碧绿饱满,配上一只淡青色方形高脚花盆,颇似小家碧玉立在案侧。左边置一电磁玻璃茶壶,白天挥毫,漏夜煮茗,皆离不开它。右边摆一镂空白瓷笔筒,筒内插满大小不一的画笔,虽有装模作样之嫌,但也给叠翠斋增添了些许书香墨韵。桌上放着一只青瓷烟灰缸,这也是我几十年来养成的癖好,就像一位形影不离的精神恋人。书桌上方墙上挂着“自牧”二字行书条幅,此二字出自《易·谦》,“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这是我的座右铭。

书桌前摆一张仿红木椅子,四平八稳,安然舒适,旁边堆满新收的书报杂志、宣纸画稿、墨汁颜料,虽显得杂乱无章,搅乱了叠翠斋的清雅,但闻着浓浓的墨香,我的内心是安宁的。

来源:衢州晚报